奏疏呈上化开了御案上的雪，到底没辜负皇帝群臣面前大唱苦情戏，木三分的表演。皇帝打了掌又赏甜枣，借着晞儿名打压又借着晞儿名赏赐，百天时，赐了无数金银奇珍。

那日，是景承十九年冬，腊月初八，大雪。

最后那刻，未传太医来给她医治，也未哭，只是使劲握着她的手。那双像极了她父亲的睛，黑得发亮，不服输，不认的心倒像她：“娘，你放心，天下是赵家的，是赵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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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李夫人，抱着舍不得松手，细细瞅着晞儿眉，又抬眸笑向赵锦宁说：“小公主的模样儿，既像殿下，又像偃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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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自晞儿册封那日便料到，早就吩咐万诚留意京中动向，弹劾满天飞前，她便作疏请求皇帝收回册封晞儿的成命，再言难堪大任，辜负皇帝圣意，自请不再摄禾兴政事。

晞儿倒是不怕生，圆溜溜的大睛直直瞅着两位夫人，许是她们满脸慈和气，知善意的小家伙儿直拍小手，伸胳膊，那是要抱的意思。

为安皇帝的心自是恩德。她不动声，自此足不，安稳呆在府中照顾晞儿全为给李偃打掩护。

赵锦宁笑：“像她父亲多一些。”

小时候像她多一些，越落越像李偃，不止是长相，连神态都像，惯是目无下尘。她有时候看着她发呆，她明知得不到答案，却还是不厌其烦地问一句：“娘又想爹了？”

她的晞儿，是全天下最懂她的人。

赵锦宁反倒释然，她在那个位置上坐过，知晓不胜寒。越，越无人可信。越多疑，越无人可用。皇帝形单影孤，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睛，何其可悲。

未月，李偃怕她伤心，未曾告诉。

天生的人坯。

“江山不易主，百姓不饿殍。民衣饱，赵晞长乐未央。”

岑书抱着晞儿先过来与她请安，赵锦宁温柔一笑，：“给两位夫人瞧瞧。”

两位夫人上了儿年纪，本来就喜小孩。瞅见这么漂亮可的小娃娃，哪有不的，福一礼，接过晞儿，喜得合不拢嘴儿。

再不屑地挑眉，“他到底有什么好？”

赵锦宁收回思绪，瞧着粉装玉琢的娃娃，小小年纪，牙都还没长齐便受众人礼拜了。她不以为意笑笑，公主算什么？赵晞，生下来便是皇太女的命。

错不见的，岑书抱着晞儿门了，众人皆起注目相迎。

那神情简直同她爹一个模刻来的，她看到，不自觉落泪，空了一半的心没有知觉。只是静默，再重复一句比叶坠还要轻的话：“我也不知。”

她听到再无牵挂，闭上睛安稳长眠。

李偃见她勒着抹额，满脸虚弱地倚着炕桌提笔书写，心疼的要命。边研墨，边骂皇帝，天天练金丹也没把脑吃糊涂。玩权术玩的炉火纯青，就是不人事。

当然，到底是她生的，有五分她的情，比李偃会说话，会撒，无人在跟前就到怀里，滔滔不绝讲半本笑话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