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副姿态才不会使那份贵贬谪几分,我清楚她是真实与我面对面的可女,不过她依旧无可企及,我也依旧微贱卑劣罢了。
啊,这般看来,或许这样我埋于内心中的最为龌龊毒的念就当真能实现
没能阻止她将一把引线同时引燃,只见她牢牢抓着纸卷的烟尾,前端的橙黄火噼里啪啦地响动着。所有火集中在一,一如壮丽盛开的大朵。烟火过于耀,连她不幸蒙上黑暗的倾国容颜也被彻底亮。先前还未曾绽放的她的笑颜此时便手可及,隐约显的梨涡昭示她中的无限喜。
我的殿下,她是有着绝世容姿的婀娜妇人,也是纯洁无暇似白般的稀世少女。为使她的脸颊更加明艳,我又大胆将手中几同样被燃的烟凑近她手执的那簇黄。观瞻此等凡尘仙,燃放烟时也不会在意扑面而来的刺鼻硫磺气味了。
泉,你玩过这个吗?
我正与她并排靠在桥栏杆边,二人都俯下去。视线在她的脸与烟之间反复辗转,虽沉溺于世间罕有的景,可我又不得不担心那跃动不止的火星溅到她上。
应当没有吧。
儿时也没有吗?我以为大家小时候都会对这玩兴趣的。
她随一提,我也照实回答。然她的笑颜立即褪去,面庞又化为平展的画纸,神跟着逐渐熄灭的火光沉下去了。
像这样在夏夜里放手持烟,不知是多久远的事啦。那时候我也就是个寻常的孩童吧。
恍然间她似乎又浅笑着,我用力端详她的眉,也被那份掩藏在笑意间的酸涩苦闷染,甚至差忘了这是她次向我提起自己儿时的事。打我一次见她,她就已是个韧贵的女人。她不顾血污,对趴倒在双亲尸前的我伸手。
但不该有人生来就是这样。
跟我走。
她那时曾如是说,我以为自己已化作亡魂,前所见是冥界女神须世理姬不然又怎能解释她脚踏腐臭血泊却不受其染呢。
雪华也是活人,是在上的武士家的公主。知晓此事后,彼此间的距离便被拉近。可我像是故意要将她推远似的,整日以更为显赫贵的敬称殿下唤她,而不是叫她雪华大人、公主。我内心中早已把她当作皇家、奉为从前邪台国的女王殿下,甚至尊为无数人敬仰的天照大御神。她上的神日益凝固、日渐无可碰。雪华离我实在太远。不知不知觉便忘了她以前或许也只是鲜活少女这回事。
但这一切错觉究其原因不过于我的贫贱。我父亲是个失了主君的浪人武士,与农妇结为夫妻后仍心有不甘。我与母亲皆被他那副凶狠姿态唬住,他动辄便打骂母亲,拿着用以支撑家的微薄的钱财去娼馆挥霍。起初我只厌恶父亲对母亲频频施暴,到后来父亲也开始打骂我,我又对母亲的冷旁观无比失望。
内心曾不止一次想过结束这污糟的人生,但又如常人一般畏惧死亡。可惜终归没料到飞来横祸。曾是武士的父亲没给破碎的家带来一荣光,反倒是他武士时的仇家找上门来,双亲最后死在了敌对武士刀下。现在忆起他整日怀念武士辉煌时的模样,实在像是对镜空谈痴心妄想。
差就被武士杀死,恨武士恨到夜不能寐时,我却了武士的鹰犬、任士族摆布。是的,我也曾这样揣测雪华,想着她是武家的女人、是跟武士同合污的贵族。一直到她亲对我说要将残暴的武士驱逐去,要建立全新的国家时,我又不再盲从,一心一意待在她边、替她披荆斩棘的意念愈加稳固。
我的第二次生命便是这般展开的,是雪华赐予我另一人生。
然而,或许我早已失去了为自己而活的意义。
只是我依然没料到,自己心中怪一样的意念也在逐步涨大。
放完烟后,我与雪华便动回城。夜已了,嘈杂人群如般褪去,周遭静谧不已,旁的空气似乎也变得异常冷峻。踏着与来时不同的林荫小路,茂密枝杈遮住了月光,沿途堆积着黑压压的翳。在此徒步,耳闻由林间传的几声凄厉鸟鸣,夏风拂过树叶再发沙沙声,裹挟而来的是沁人心脾的凉意。
这实在教人不寒而栗。雪华又故意要走这样的偏僻幽径。夜的僻静往往有蠢蠢动之在虎视眈眈,若我独行还好,然雪华陪在边,我不由要打起更多神警惕四周暗影。
唯一庆幸之事是我到此时又与她并肩而行。但她没牵着我,昏暗的夜里瞧不清她的面庞,而自她昂首快步的仪态来看,她倒委实淡泊恣意。
你累了吧?
她骤然停下,又似乎扭过脸来仰看我。
没有的事。殿下要是累了,就由我背您回去吧。
诶呀呀,你怎么累了还不好意思讲。怕我责骂你吗?
这时即便我一个劲儿摇她也必然瞧不见。
那边有个空屋,不妨去那里歇一会儿吧。
此刻我终于反应过来。她也不再征求我的意见,忙不迭扯着我的衣袖向枝杈稀疏的地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