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夏方才还在玩雪,现在却又说教起我来。她用那双冻得发红的手轻起我的双臂,然后接着说:
杀死北条政庆、夺回相模故土后,我的复仇之路已算是走到了尽。但我把伊豆和相模两国的土地都给了纯信大人,自己则毫不犹豫地拿起刀奔赴另一个战场。坦白说,下的我已经没有了战斗的理由。作为北条真彦的六年时光并没有使我找到曾经质疑过的幕后黑手。在我歼灭政庆后,我依然没有发掘任何有关真凶的蛛丝迹。我怀疑过甲斐与武藏,可他们在这几年内均未掀起什么风浪,也在我姑丈上洛后立刻低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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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夏一直替我守着秘密。她解掉了我的束,将蘸过的布巾贴上我的房,细心拭着我前整日被缚起来的赘。
试试倒也无妨。不过无论你成什么样我都会穿的。
你费了这么多心思给我衣服,我很开心。
一五九零年夏季,在最后一批铁炮队的压下,易守难攻的信松本城终于陷落。走投无路的松本城城主选择在城中自焚。遥望着塌陷在火海里的城堡,我脑中又浮现六年前小田原城毁灭的景象。
信州的雪确实不该来得这么早
难幕后黑手从来都不存在吗?一切只是我的臆想?也好,我虽如愿将政庆的血浇在了小田原城的废墟上,可我答应过姑丈仍要为今川家肝脑涂地,万分重我的姑丈大人在我平定信州后也将信国的几座城池赐给我了。
那游艺唱了些什么?
您看,门前妾就嘱咐您多穿一些的。
是吗?妾倒不是对自己的女红不自信,只是怕您不喜这个颜。
真彦大人遇到了什么趣事?
纯信大人收编了斯波氏手下的铁炮队,又胁迫尾张的盟国三河对自己俯首称臣,再加之有我坐镇的东南战线捷报频传,今川氏在日之本的土地上大刀阔斧、硕果累累。此时的今川家已成为名副其实的关东霸主,即便是作为盟友的土岐氏也要让姑丈三分。
我是杀人不眨的恶鬼、是不死不休地沉溺于复仇的战争狂、也是曾垂涎于自己亲嫂的。
大约是雪一类题材的诗,我记不大清了。神奇的是那女刚完歌,天空中就飘起雪来,我这才匆忙返回。
她将我带室内,只见一件宽大的贝紫罗纱羽织[ 贝紫是一较的紫,罗纱是锻料,羽织则是一上穿着的和服外。]被整齐挂在木架上。我最喜这颜,更对羽织上毫不张扬的暗纹尤为钟。
葛夏的下抵着我的,脑袋微微上仰对上我的睛。她的眸如一泓清泉,可瞧多了却令人火丛生。
正好,我前些日用赏赐下来的料给您了件新外褂,到今天终于好了。您不如在用膳前先试试?
我的妻正站在白茫茫的华盖中,她也不畏寒,反倒是我的归来打搅了她赏雪的雅兴。赤手堆着雪人的葛夏今年二十二岁,我们本该是于同一年纪的年轻夫妇。若是在其他家,这时大概也已育有年幼的孩了吧。
那还真是件稀奇事,如今竟还有游艺会唱和歌。若不是真彦大人从中指,连妾也对汉诗[ 这里的汉诗指的并非中国的七言、五言诗,而是日本人仿照唐宋时代的诗词创作的日语诗歌。和歌也是一汉诗,其后又发展俳句。]一知半解呢。
一年是格里历的一五八七年,我父亲已辞世整整十年。只是北条氏的恶鬼再度显世,作为北条家继承人的我终究还是变成了我父亲。
搓
真彦大人?
收复伊豆、相模两国后,我在骏府短暂休整了两月,纯信大人就又将我派到了对信上杉军的战线上。在我斩杀政庆的一年前,变幻无常的京都幕府完成了新一的政权更迭,这次的最终赢家是积极筹备上洛的今川氏。纯信大人联合了领近江和两国的土岐氏、组成尾张包围网,把尾张斯波军杀了个片甲不留。留守在京都把持幕府的斯波玄义虽然侥幸保住一条命,但他也不得不星夜兼程赶回本国与今川和土岐氏和谈,最后又不得已让自己代理将军的位。
真彦大人,您还是先屋吧。
轿辇将我抬回暂居的清城时,鹅大雪已覆满城下院落。
我在松本城下的茶屋里遇到了个会唱和歌的游女。
谈话间我们便用了晚膳。膳后葛夏又在浴房替我洗,这些年的征战使我伤痕累累,而除了自己的妻外我也无法将自己的托给他人。
我攥住葛夏的手,尽我们二人都刚从室外回来,但执手片刻后连结在一起的四手都了起来。葛夏的脸染上了红霞,她总是经不起我的夸奖。不过半晌后她又主动钻我怀中、依偎着我的肩膀说:
嗯?
葛夏,我今日遇到个趣事,待晚膳时说与你听听。